没有ldquo去世rdquo的鸡
闺女工会发了三只鸡作为过年的小福利。 傍晚,雨雪纷纷。女儿晚上要加班,没回,鸡被农庄的人送了来,三小只儿叠放在一个小红塑料袋里。 回到家,我打开袋子,一股子鸡屎味儿混合毛腥味儿窜了出来。低头一瞧,咦?一动不动的,难不成死了?这要是一拿到手就已经是死鸡的话,也未免太晦气了吧?我赶紧伸出一根指头戳了一下。湿漉漉的羽毛粘粘在一起,像湿了的塑料皮贴得紧实。它不动。我吹了吹手指头,再戳一下。我后来对我这举动匪夷所思:吹它干嘛呢? 这次,翅膀扑棱了一下。 接下来就考虑怎么安置了。最好的办法就是烧水褪毛,开膛剖肚,收拾干净,塞进冰箱,静等来年香飘飘“桌上见”啦! 可是,杀,我是不敢杀的。一是几十年来爸妈胳肢窝底下过日子,实战经验为零;二则是,着着实实有阴影啊! 父亲有次杀鸡,母亲不在,他让我帮他拎脚脖子拧头地去完成“仪式”。父亲说,你要不敢,我就一个人杀,就是鸡血不好弄。这有什么难?当时,我胸口拍得响:我,一个成年妇女,在母亲不在的场合,难道不能冲上去吗?我小鸡啄米般得点头答应。父亲将鸡拎来,一边摆好鸡“英勇就义”的造型,一边指挥:“呶,一手将两脚抓紧,一手拧紧脖子啊!抻直点!”我弯下腰,按着指挥,直着脖子抓紧鸡,撅着臀部睁大眼,也是伸头探脑上战场的模样。 鸡的气息一点一点扑到我的鼻子,温热也一点点地传到我手心。我看着它的眼睛,眼珠子一动不动,它在想什么呢?我的心突然砰砰快了起来:这就要“阴阳两隔”了么?父亲将菜刀在磨刀石上“呲呲”左右撇了两下,在鸡脖子底下放好装了盐水的花瓷碗,就开始扯鸡脖子上鸡毛了。一下,两下,随即露出一小片黄皮来。他伸出菜刀,哈了一口气,朝着目的“皮”,稳准狠地“割”了过去。 “啊!啊!”一刀下去,有惨烈的声音传了来。不是鸡,是我!我叫得比鸡惨。一滴一滴的血滴落到碗里,我拎鸡脚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,眼睛闭闭睁睁。院子里回荡着我跺着脚直吼吼的声音:“好没好啊!死没死绝啊,我也要死啦……”父亲一边将菜刀头划拉着碗里的血,一边狠狠瞪了我一眼,没说话。直到血滴干劲,他从我手里接过断气的鸡,一把将鸡头拧进翅膀里,才吼我:“你这大呼小叫的容易出事!杀鸡的一分神,割到手腕就不得了!晓不晓得!”他将鸡扔进桶里,又推开我:去去去,我一人来…… 晓是晓得了,来也没来过,从此,下手活也光荣下岗了。母亲提及这次经历,也笑:“我也怕杀鸡,都是你爸杀!”父亲听了,总是得意地笑。有次,我去城关看女儿,买了黄鳝去。到场傻眼了:黄鳝是活的,我得将它弄死才能烧啊!愁眉苦脸,实在不敢动刀,思来想去,我拎起棒槌朝头敲去。 我的天,血溅四壁,未死痉挛,活脱脱一个惨案现场。我缩着脖子苦着脸,抖得比黄鳝惨。 就这样,我的“杀生”生涯彻底结束。 接下来,就是放哪地方了。出租屋地方狭小,断不能放客厅里。院子也不行,扎线断了,飞了咋办?卫生间也不行,进进出出,一脚踩了呢?瞅了瞅厨房,得了,关这里了。 啪嗒,我关紧了门。 我,闺女,两个成年人,晚上对着关在厨房里的鸡一筹莫展:除了鸡屎已经将厨房地面糟蹋的无处下脚,我们更担心的是,这样捆缚双脚寒冷潮湿,这鸡活不活得过晚上啊?父亲只能明天早上坐公交车过来,这漫漫长夜能熬过去啊?鸡们白天有没有吃饱啊?大米,它们能吃么,好,弄点青菜,放它们下巴壳子下……晚上十点多,我和闺女实在心里没有底,还是远程视频求教:“就这么放在磁砖上熬一晚上,到底行不行啊?”镜头里的父亲摇了摇头:“这到嘴的东西你们都捧不住,以后怎么办吶?一晚上,没事的哦!” 我们俩互相瞧瞧。闺女说,呵,没有鸡,我会做西红柿炒鸡蛋! 后事不絮了。今早,父亲坐车进城,独自一人杀了三只鸡,洗净装袋,又回了去。他手脚麻利,杀伐果断,江湖晴川。临走时,父亲说:“杀鸡,还是要学的,多杀几次,就不怕了……”听得我心又抽搐了一下。 担心“鸡会去世”的闺女的心,也安了下来。 面对生灵,我们实在是“无缚鸡之力”,狼狈不堪;面对美食,我们又来者不拒,举箸停筷,搞得我们很矫情分裂的样子,可这难道都是我们的错么? ?精华推荐? 初秋再寻三道岩 记忆里,母亲那难忘的麻花辫和“枫树球” 惯看春风闲看花 教育扶贫走访手记 无字的家训 将进酒,杯莫停!人生如酒尽是欢 你想选择怎么个死法? 中考作文,如何俘获阅卷老师的芳心? 惊世骇俗马克龙,我不相信有爱情 不堪回首高考路 教师节礼物:我的教学花絮 那年寒假归乡时 那个冬天,受伤的父亲选择了原谅 我的情绪无可安放 防疫日记(二):二月,等雪等花也等路 童年,映射在漫山飘雪的季节 从明光到桐城,风雪尤有故人来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#个上一篇下一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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